Thursday, October 27, 2005

變臉

今天晚飯過後,和師兄漫漫散步,一舒飽意。
在路途上看到一對爭吵的男女,女的面向著我,男的我只看到他的背影。
女的看得很激動,哭著離開。最初我以為男女爭吵,女的生氣走了,男的也轉身而去。當走過男的身旁時,竟意外地聽到男的在嗚咽。
女的向前走了十多步,左轉到一所大廈的門前,稍稍整頓妝容。當她繼續上路之時,身旁竟多了一位護花使者。女的若無其事地走著,步履輕鬆,竟看不到任何悲傷和眼淚,與剛才的表現迥然不同。再拐一個彎,不遠處尚有一名身型魁悟的友人在等候她,最終三人走進附近一間karaoke去了。
我和師兄看得目瞪口呆,只因女的像懂變臉似的,在數秒之間竟像脫胎換骨,憂憤激動及委屈之表情完全消失了,竟看不到任何痕跡。
我們驚嘆於女的變臉神速,非常人所及。
實際的內情時怎樣,我當然不知道了,但從這次表現中,我們不約而同地覺得女的大約是高手一名!
這一椿花邊小事,為我們平淡的生活帶來一點點趣味呢!

Sunday, October 16, 2005

哥哥

從小至大,與哥哥姐姐並不厚親。
保護妹妹的哥哥,與妹妹聯床夜話傾訴心事的姐姐永遠只活在公仔箱中,我沒有這個福份,只有邊看著電視劇邊幻想有這樣的兄姊。我與哥哥一直保持著淡淡的關係,似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。
仍記得讀幼稚園時,放學後哥哥把我帶回家。途中我們多會到圖書館去,哥哥會跑到二樓成人圖書室,我則留在地下的兒童圖書室。這已是我印象中與哥哥最親密的活動。
兄妹間的黃金歲月過去了,我跟哥哥話也談不上幾句。
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,其實我很留戀那段日子。

Tuesday, October 04, 2005

阿伯

阿伯。
我不認識阿伯,只知道他是一個賣菜的農夫。
在黃昏時段,阿伯會提著一個尼龍袋,盛滿了蔬果,拿到我家附近擺賣。
阿伯總是坐在路旁的花糟邊,身旁寥落地放著幾扎薑花、蔬果及山草藥。
阿伯從不叫賣,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抽煙。有人走近了,他也從不像其他小販般熱情招待,仍舊淡淡地呼著煙圈。
阿伯總是獨來獨往,我總是看見他孤單地坐在路旁,悠然自得地抽煙。
一向也極之討厭別人抽煙,阿伯卻是例外。
看著阿伯黝黑的臉,佈滿了深淺不同的皺紋,歲月已在他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。粗糙的手夾著香煙,在一呼一吸間像要隨時從口中吐出一個個陳年歷史故事。
可是,阿伯是沉默的,只有在稱讚他的蔬果草藥新鮮潔淨時,他才會自豪地介紹自己的作品。
不知怎的,我很愛跟阿伯買東西。每次見到他的農作物,總是不期然肅然起敬。我敬重阿伯憑著雙手換取生活所需,我替他買東西不是因為同情施捨,而是因為尊重和崇敬。
阿伯的年紀很大了,身體看來還挺壯健,想必是因為勞動之故。到了這種年紀,還是勤勞地下田耕種,無論是否因為生活逼人之故,還是值得尊敬的。
阿伯不是每天也會擺賣的,有時候見不著他竟有點牽掛。
去年冬天,天氣冷得不得了。某天回家時竟看到多天沒有擺賣的阿伯,坐在路邊在寒風中瑟縮。我走到阿伯身旁,隨意替他買了一扎草藥,順道跟他說:「阿伯,天氣很凍呢,你夠暖嗎?還是快點回家吧。」阿伯沒甚麼反應,只是「嗯、嗯」地回應,仍是默默地吸著廉價的香煙。我有點猶豫,要不要把袋中那個暖蛋給他?最後我放棄了,怕貿貿然這麼做會嚇怕他。我提著那一扎草藥慢慢地離開,一轉身已感到後悔,為何連做這一點小事也猶豫不決?可是再折返的話更加唐突了,我站在街上呆了好一會,然後懷著羞愧之心回家了。我暗下決心:明天!明天我一定要將暖蛋交給他。
可是到了第二天黃昏,我沒有見到阿伯。心中登時想到阿伯冷病了。畢竟阿伯年時已高,在寒風中呆坐幾小時可不是說笑的。那隻暖蛋握在我的手裡漸漸變得冰冷。
接下來的一段日子,阿伯消失得無影無踪,我的心中不期然湧起一個可怕的想法:他是不是死了呢?我有點內疚,要是那天有勇氣給他那一只暖蛋便好了。雖然一只暖蛋起不了甚麼作用,可是良心總是好過一點。
吃不到阿伯的大蕉及蔬菜,益發掛念他。
當天氣回暖之後,某天在回家路上竟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孤獨地坐在路旁。我竟有份說不出的驚喜,急忙走上前去看看他。阿伯還是老樣子,悠閒寫意地吸一口煙,又緩緩地吐出白色的煙霧。阿伯看起來精神很好呢!我趕忙買了大蕉,忽然覺得手中的重量竟顯得這麼踏實。
心中的重擔忽然放下了。
雖然我很希望阿伯可以不必再受著風吹雨打、日曬雨淋地在路邊擺賣,安享晚年,卻又希望可以時常見到阿伯,好讓我知道他身體健康。
只要見到他健康精神,我便覺得很快樂了。
雖然,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