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式上課已一星期了,還是很不習慣。
同事們相對時總是唉聲嘆氣,這個星期像過了一整個暑假那麼漫長。
最難以習慣的不是早起(當然這個也很難熬),而是喧鬧的環境。
操場總是鬧烘烘,連課室也一樣。
我回到5F班房,那著名的地獄班房。
這群小子堪稱天不怕地不怕,那怕是校監校長,他們還是毫不賣賬。
去年這群小子在一學期之內帶給我近百個大過,令我天天見家長的日子,真是一個惡夢。
記起五、六月左右,我在一天之內收到差不多十張大過報告書,我幾乎昏倒。
在空堂、午膳和放學後見家長也見得有點麻木。有一次一天內見了三個家長,但是手頭上還有十多個家長要排隊接見,我對著那堆大過通知書哭了起來。(幸好那天找到師兄,我們去outback大吃一頓,暫時忘了那班可惡的傢伙!)
我覺得自己十分失敗,並未能幫助這群小子。
今年的班房有不少新臉孔,希望這些重讀生為班內帶來一點點讀書的氣氛。
在我的課節時,小朋友尚算聽話合作。可是每次我從5F班房了走出來時,總是筋疲力盡了。上兩節課像花了八節課的精力,十分疲累。
去年一位被學生玩弄於股掌之中,毫無反抗餘地的同事,今年希望來一個反擊。不知他能否成功?為免他那麼難捱,我軟硬兼施哄那班小子,結果那同事不爭氣,未能平反敗局。希望他今年會好過一點吧!
昨天有兩位已離校的舊生回來探我,一個經過社會大學的訓練,短短三個月已成熟了不少;一個還是吊兒郎當,成為雙失青年。
去年這兩位同學也是來自我的地獄班,他們的操行也很差。
其中一位最大的「罪行」不過是逃學、躲在洗手間裡吞雲吐霧,其他全是瑣碎的問題,但是這些行為卻是每天重覆地發生。
另一位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,當他看某人不順眼時,可以毫不考慮後果地與那人作對。即使我苦苦相勸,他還只是稍為收歛一下。結果是怎樣,當然可以預料到:他與某些性格不合的老師吵得很厲害,幾乎天天也有新花樣。這種性格剛烈的人,在訓導老師的眼中,絕對是一口剌眼的釘。
我跟這兩位同學至少相處了三年,今年才第一次當上他們的班主任。我們的關係不錯,多次傾談與勸勉也無法幫助他們。最後,我無法改變他們,更無力改變校方的決定,他們在我手上接過留班的成績表後,知難而退,自動離開學校,就這樣提早結束了中學生活。
他們不約而同地覺得離開學校是一個明智的選擇,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待在這裡,而是學校不願容納他們。
是我們這班「教育工作者」的心胸太狹窄,容不了這類學生嗎?
也許,離開真的是一個更好的選擇。
祝他們有更好的前路。